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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賀愛情往事
每一天都是新的,這話一點(diǎn)都不假。清晨,我改變了跑步路線,就聽到了一個新的愛情故事,那是一個七十六歲老人的凄苦往事。
六點(diǎn)剛過,打開小木門,屋外空氣清新,昨晚的小雨如酥,潤澤了這個小縣城,為她增添了清新和安寧的味道。房東家的院子被雨洗過以后,更加干凈。我不想辜負(fù)這秀麗的清晨,便沿著孟莊小路一直東行。十分鐘后,我來到泗水岸邊,看到了故事的主角——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奶奶。
她是怎樣的蒼老呀?黑黑的臉像風(fēng)干了的松樹皮,數(shù)不清的老年黑斑在臉上胡亂生長著,更增添了無盡的蒼老感。她原本在樹林里看她的十幾只肥碩的雞,看見我,就從林子里挪出來。我向她打招呼:“阿姨,您早上好!起來的好早!”
“我起來的也不是太早,我家的老母雞丟了一只,我棉花地、豆子地、菜地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赡苁莵磉@里跑步的人弄去了!”她慢慢地說,蒼老的眼神盯住我的眼睛。
我一下子有些尷尬,便說:“那些人真不厚道,竟然把你這么肥大的老母雞偷走了!”老人也許看出來我的窘相,說道:“也不是那些人,是跑路的人帶的狗掐的。”她的解釋讓我安心了許多。
我跑過老人,沿著一條幽深的小徑往南跑,跑到那個池塘邊,返回來,那個老人依然等在路上。“阿姨,雞找著了沒有?”我充滿善意的問。
“沒有,家前院后都找焦了,也沒有找見!”
“你家叔叔呢?他沒來幫你找嗎?”
“別提他了,他死了四年了。我十六歲就嫁到他們這個孟莊,受了一輩子罪。我們家本來是城里人,他這里是農(nóng)村,我不愿意,家里人打我,非要我嫁給他,我可不是就受了他一輩子氣。一天都能打我三遍。我十六歲結(jié)婚,十八歲就生了大兒子,可是老頭就是不怎么喜歡我。說我長得胖,像豬大脹。他還有個拐女人,就在我們村里。他們經(jīng)常到一起去,那拐女人的男人長得漂亮,可是就喜歡自己女人帶男人來,好弄錢給他花。所以村里好多男人都喜歡那個拐女人。我們家老頭排行老大,連老二、老三都去找那個拐女人。我真是受了他們一輩子氣。因?yàn)槔项^打我,我也不敢跟他們鬧,就睜只眼閉只眼,有時拐女人還來我們家牛屋和老頭一塊抽煙。有一次讓我氣得厲害,老頭竟然讓我給他那個拐女人點(diǎn)煙,我不干,他就打我,打得我嗷嗷直叫。我把拐女人一頓血罵,被我給罵跑了!我一直很生氣,得了肺氣腫、心臟病和高血壓。”
老人家一口氣說了那么多,我問:“那個女人長得比你漂亮嗎?”
“說實(shí)話,那個女人苗條,臉上沒有什么肉,經(jīng)常與不同的男人睡覺,身上不添膘,所以年輕時很苗條,長得確實(shí)不錯。俺家老頭都喊她‘小美人’,說我長得胖。她年輕時還算漂亮,現(xiàn)在也是老了,也不行了,就在那邊住!”她朝西北方向指了指。
"阿姨,年歲都大了,咱們不要記這些事了。反正叔叔都死了!“我勸慰她
”你不知道,老頭多氣人。成天把家里的東西挎給他小美人吃。那個人的男人死了以后,他就天天去她家了。也不不怎么呆家里了,俺小孩沒頭吃,他硬把東西弄給人家小孩吃。后來,我算看出頭緒來,那個女人生的一兒一女是俺家老頭的種子。也不怨他成天挎東西給小美人吃。“
我看著她花白的頭發(fā),眼睛里的怒火在燃燒。就說些安慰她的話。
”老頭死的時候,我哭了!俺家大兒子說‘媽,你哭他干什么,他讓你受了一輩子罪!’莊里人都知道,她小美人的兒子媳婦都知道,見我都娘長娘短地喊,我也答應(yīng)。“她說起這事,有一點(diǎn)驕傲的神色。我保持聆聽狀態(tài),她又接著說:”老頭死以后,我一個人住這里,還是感覺孤單,雖然他與小美人好,活著時也不時來家里看一下,自從他死后,就剩下我一個人住這河邊,養(yǎng)雞陪我打打岔,過一天是一天了!兒孫們各有各的事,很少來看我,只是女兒來看我。去年賣地得了八萬塊錢,也分給了六個孩子!”
我不住地安慰老人,讓她感覺快樂一點(diǎn)。她說已經(jīng)好久沒跟人說這么多話了,今天說給我聽,心里好受多了。我說以后還會來聽她說話,讓她忘記過往不愉快的經(jīng)歷,過好余下的每一天。
因?yàn)橐习,我向老人揮手告別,她立在秋風(fēng)里,看著我。我跑了幾分鐘,回頭看,她的目光依然在追隨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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