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是歸程的散文

　　很敬佩一個故事中的主人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托人找來他的情人，打開一部心愛的小說，極小心翼翼地捏起那片火紅的楓葉，激情亢奮地道：“親愛的，這是我們相愛的見證，請把它珍藏吧！”隨后又托人找來他的妻子語重心長地說：“親愛的，這是我所有的積蓄，請收下吧！”妻沒有去接存款單，撲在丈夫身上，淚如泉涌。我之所以敬佩這個男人，是因為他知道自已來到這個世界所承擔的責任和義務，知道自己有家庭、有妻兒，這條船需要他支撐。那么，女人應該怎樣直面自己的人生呢？自己的責任和義務是否與男人一樣，同樣是家庭和孩子——題記

　　接到她的電話，心情的激動不同于任何時候，畢竟很久沒聽到她的聲音了，畢竟她的手機常常是睡眠狀態(tài)。更可喜的是她與我近在咫尺，并要我給她安排時間來家小坐，有事與我商量。約她那是肯定的，即使沒有事商量也不會錯過這樣重逢的機會。

　　次日上午十時，她終于在我指定的汽車站出現(xiàn)了，雙手扶著車門拖著那條傷殘的腿走下車來，我的心頓時有種被剌痛的顫栗，一種不祥的預兆隨之而來，第一次婚變不就是拖著傷殘的腿走出婚姻的圍城的嗎？不過這種感覺流星般一閃而過了，能在疾馳的車輪下?lián)旎匾粭l命，應該是上蒼的偏愛了，說來慶幸才是！“你這樣子，他怎么沒陪你回來？”我急切地問道。

　　“他不會陪我回來的，我是吵架出走的，已經(jīng)回來一個多月了，獨自一人在父母親生前的小屋里住了好多日子，最近幾天才到了大兒子這里�！�

　　我最擔心最怕發(fā)生的事還是降臨了，知命年齡的女人，再折騰下去意味著什么？我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愿意想下去。“你急著約我，又是關于婚姻？”

　　“我們回家再說吧！”

　　說到她的婚姻，無論是她還是我，就像鉛塊似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作為女人，我恨她當初不聽朋友勸告，一意孤行，放下深愛她的男人，放下一對兒子，放下二十年含辛茹苦經(jīng)營起來的家庭，放下她至愛的事業(yè)，一走了之；作為知已，我可憐她一步走錯再無挽回的余地，嘗盡再婚帶給自己的艱澀與折磨。

　　“有家真好，我什么時候才能擁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家？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她一瘸一拐地細細端詳著每一個房間自語著。我只能沉默，我找不到安慰她的最合適的語言。如果她仍然是曾經(jīng)的她，她依舊是多少女人羨慕仰視的偶像。盡管她只是村子里的民辦園長，可她琴棋書畫、能歌善舞，對工作盡職盡責，贏得各級領導的好評且連年被評為幼教先進工作者。她美貌亮麗，時尚風度，雖然也會不斷惹來一波未平一浪又起的桃色緋聞，可這又何嘗不是吃不到葡萄喊葡萄酸的發(fā)泄呢？丈夫勤勞憨厚，兒子人見人夸。尤其是現(xiàn)在，兩個兒子都有了穩(wěn)定的工作，在最繁華的市區(qū)買了樓房取了妻生了子，前夫村子里一套四合大院，市區(qū)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樓房，從精神到物質(zhì)，這是一般女人可以企及的嗎？

　　“坐吧，直奔主題，你有什么新打算？”

　　“我無法再和他過下去了，這些年來我們是吵過來的，我以為他有文化、有素養(yǎng)、懂生活、懂愛情，原來根本不是這樣，粗野得不可理喻，每天醉在麻將場上，心里除了麻將就是他的女兒，從來沒有把我當回事，在意過我的感受�！�

　　“那你離后下半輩怎樣安排？”

　　“如果兩個兒子接收我，我就跟孩子們一起過。孩子為難了，我就自謀一份職業(yè)租家一個人生活，假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就只好再嫁�？傊�，還得活下去�！�

　　“眼前重要的不是做出怎樣的決斷，而是回過頭來總結自己。走過的路，你最大的錯就是舍棄孩子，女人最昂貴的財富就是孩子，可你卻丟掉了。你知道你走后兩個孩子回到?jīng)]有母親的家里承受的痛苦嗎？每當夜深人靜時，每當逢年過節(jié)親人團圓時，兄弟倆流過多少眼淚？再說了，愛情到底是什么？是你加班時前夫等你一同回家，是你為了一個舞蹈的動作苦思冥想，深夜突然靈感來臨前夫做你唯一的觀眾指點評論，是你電話頻繁前夫悄悄偵探你的行蹤。女人質(zhì)本是水，水意味著柔軟的那一面。那個冬天，正在婚姻十字路口徘徊的你不幸在雪坡上摔倒左小腿骨折，前夫以為是上天給了他挽回愛情的機會，精心呵護著躺在病床上的你長達一百多天，可你沒回報過一絲暖心的微笑，沒說過一句感激的話，分居仍舊是你不變的殘忍。這次車禍后，想必現(xiàn)在的他同樣照顧得你無微不至吧？”

　　“也許我真的不適合和男人一起生活，任何一個男人都找不到契合點。難道都是我的錯？”她的夢也許到尾聲了，可回家的路到底是哪一條？

　　“女人的夢不能太多，有真心愛自己的男人，有與自己貼心的子女，就應該知足。眼下，你的路有三條，其一，問問自己現(xiàn)在他愛你嗎？如果愛著就要珍惜，把其他看淡，好好過日子；其二，征求孩子的意見，是否愿意負責你的將來；其三，再婚必須嫁一個無兒無女有退休金的老者。除了這些選擇，你別無其他。”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哪一條路都不是一帆風順，都會走得疲憊不堪�！�

　　“是啊，生活本來就是陽光與風雨同在，酸甜苦辣盡在其中，你早一天徹悟，或許命運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殘酷了�！�

　　在壓抑的氣氛中，我和她不知不覺度過了七個多小時，把她送上車夜色已籠罩了整個小城，望著黑色的小車飛也似的消失在影影綽綽的人流車流中，我禁不住暗暗為她祈福，希望她能早日踏上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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