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山拾趣散文

　　冬日的午后，陽光暖暖地鋪照著收割后的土地，梯田里沒有被砍倒的玉米秸稈，或挺立，或臥伏，雖已失去了昔日的榮華，卻仍然像戰(zhàn)士一樣，昂著頭顱，執(zhí)著地守望在田野。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路邊的衰草雜亂的橫斜在小路兩旁，盡顯人跡罕至的悲涼景象。踏上去軟綿綿的，走過之后濺起微微塵埃，把鞋子、褲腳，全都涂抹成山野獨有的褐黃顏色。有一種叫“鬼圪針”的草兒，成熟的種子上有三根細(xì)長的芒，當(dāng)你走過之后，便偷偷地黏上你的衣角，把雙腿小腿部分裝點成一副十足的“狼牙棒”。雖然這是生物的基本特性，卻覺得仿佛是在乞求你帶它們到外面的世界，走一走，看一看的樣子，很親切、美好。

　　就是帶著這樣的愉悅心情，我們文友三人與彭（音）主任一起，于這冬日的午后踏訪“二龍山”而來。說起“二龍山”本不是它的名字，聽李公說：“二龍山里旅居著一姓高的師傅，這名字是他自己冠之的。”在山腰間有一排簡陋的小房子，磚石砌成的房墻，彩鋼瓦覆蓋的屋頂，房子的后面便是放養(yǎng)著上萬只肉食雞的山場，成群的雞群就是涂抹在山野中的風(fēng)景線，讓寂靜的山野熱鬧非凡。曾于先前同李公來過一次，在雞場一只雄雞不住地追逐著母雞，用它尖利的啄叼著母雞的冠，伏在它的身上，樣子很是暴力。李公打趣的“喝呼”它：“你還專欺負(fù)人來�！倍迥_、舞手地使它跑的一溜屁煙，大有英雄救美之凄然。

　　這里還旅居著一位好客的東北人，五十來歲的年紀(jì)，大高個，長方臉，穿著樸素而干凈利落。一頭長發(fā)小波浪一樣地背向腦后，能言善道，活脫脫一位藝術(shù)家形象。不要小看他，他可是一位出色的釀酒師。就在這山野，就用這山野清澈的山泉水，釀造出上等的酒水。許多大干部都慕名而來，圖的就是討要一杯美酒。他還有一個怪脾氣，他說：“你來，我可以給你弄菜，可以喝的爛醉如泥，就是一滴也不會外賣的�！迸c他攀談中，他敞開話匣子，一臉自豪：“就說我們市里吧，什么樣的好酒沒有，什么樣的稀奇古怪的酒瓶沒有，他們?yōu)槭裁催�要來喝咱的孬酒？”“咱這酒你喝下去從喉嚨一直暖到丹田，看我……”說著，他用手扯一下單薄的襯衣，“昨晚很冷，喝了酒之后，身上都會冒汗，根本感覺不到冷，我們天天喝，幾年都喝不完。下次你們來不喝酒，就不要再來了，來干什么？咱這都是孬酒！”李公討要了一壇美酒，在酒師開壇的當(dāng)兒，一股濃郁的芳香溢滿小屋。彭主任盛了半碗讓我品嘗了一口，綿軟、甘甜，濃烈芳香，的確是難得的好酒。

　　我們來時正趕上一場剛散的酒席，那個髙性師傅早已醉的坐在沙發(fā)上，頭都抬不起來了，還有兩位更是吐得一塌糊涂。來這兒的人，都被這美酒懾服，不醉不歸，看來是必須的了。高姓師傅與這位東北人，友好相處，孤獨而寂寞地旅居在這山野，每天以好客為榮，對酒當(dāng)歌，過著神仙般的生活。突然意識到，為什么高姓師傅要為這山取“二龍山”的名字了。他們不就是旅居在這山野的兩條世俗之外的“龍”嗎！

　　走過一段碎石鋪成的便道，一條幽深的小路掩映在松林深處，松濤陣陣，清靜深幽，絕對是一處原始，沒有被現(xiàn)代文明沾染的美景�？矗�這用石頭與茅草砌成的小屋，坍塌的茅草，凌亂的景象，無言的訴說著山野古老的傳說。這該是一個春樹的樹墩吧，恰似路過的神仙遺失在這兒的一只草鞋，讓人忍不住猜想它的過往的秘密。噢，這小枝條在這深冬里脆嫩的像碧玉，凸顯在雜草叢中，別有詩意。李公說：“這叫青桐，有一篇優(yōu)美的散文《青桐樹下》就是描寫的它。”深深地感動，是為它處子般的清純滇綠山野的精神。也許它正孕育著更宏偉的激情，期待著春天的腳步，共展?fàn)N爛的芳華。

　　密林深處，一塊塊形狀奇特的巨石，或臥于草叢，或立于松樹旁邊，奇異的姿態(tài)，宣泄著山野的粗狂與古樸。這塊一劈四瓣的山石，上面蹲坐的小的石頭，不正是被壓500年后騰空出世的美猴王嗎！它正與我們友好地互視著，傳遞著石頭的靈性，人的感情。這塊石頭更奇特，看他的樣子，像極了以一位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獨自深居在這山野，回憶著遠(yuǎn)去的美好時光，那刀削一樣的臉龐，歲月的印記，事態(tài)的炎涼，浮顯盡展，一派蒼茫。

　　陽光暖暖地透過松林縫隙鋪瀉而出，蕩漾著迷人的色彩與神韻。行走在這小路上的背影深遠(yuǎn)、迷離、飄渺�；鹨粯尤紵�著覓綜的情緒，給人永恒不滅的暢想，給這山野增添無窮的詩意與神秘。啊，這“二龍山”趣意橫生，讓人留戀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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