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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jīng)的山村大院散文
在夢里,我又回到曾經(jīng)的山村大院。
那些高大的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的立材老屋,沒有現(xiàn)代鋼筋混泥澆筑的局迫和機械僵硬的壓注感。在帶有幾分野性的碩大立柱、橫梁的紋路、結(jié)疤、表面的手感,你可看見我們起點的炊煙,可眺望莽莽蒼蒼的森林,可觸摸到?jīng)]有修飾的川音和鑼鼓,可感受原初生命的氣息。
院子正前面的財門上方,繁體的“善后鴻圖”四個陽刻的大字不是什么名家手筆,也未涂漆上色,與這種木質(zhì)本身一樣,更像是直接從山中采伐出來似的,自有如許古意。人們津津樂道的書法所謂入木三分未必如此,你的眼睛反復(fù)輕撫的話,你會發(fā)現(xiàn)這些題字本身就屬于木頭、屬于歲月、屬于古老的森林,它們與木頭、歲月、森林之間從未稍離,一直在一起。
院壩一角,石鎖光溜溜的,歲月不留外形,徑取石膽,甚至感覺細密、毛茸茸的青苔也掩不住已鎖的時光和解鎖的回歸自然?,石鎖不顧挽留,悄然回到石之中。沒有摞動的痕跡,石鎖一動未動,即便我從夢里來訪也未見其越出老屋的原來布局。
屋側(cè),一口清涼的古井,浸入井水的甘甜和清涼,特別是當你用荷葉、或干脆用手捧一捧井水咕咚咕咚一飲而盡。覺得罷,仿佛身上的每個細胞、每個毛孔霎時通泰。你說用語言來描述一番吧,水的清冽馬上變得渾濁。有時感覺山村天然地要配上一口古井,合景/境童年。
屋前,春季一大片李花、櫻花、油菜花,它們可不像室內(nèi)盆栽花草在主人眼里攀緣,無拘無束地開向你血液中最初的自由。不矯情、亦無需矯情。一年的日子里,任你例舉麥子、稻田、瓜果,水面野鴨、樹巔白鷺,嘰嘰喳喳的麻雀、不吉的烏鴉、平凡的灰喜鵲......例子之外,不如沿著田野小路無由地走走,在路上,總有你不曾見到的東西。
屋后,曾親手種下的叢林消失了,無數(shù)次漫步其間的叢林消失了,遠遠地。
躺在雨天,聽雨。一年四季聽下來,時而潤澤、時而狂暴、時而蕭索、時而綿軟,在不斷的交替變化中,很容易感知田里、山上的莊稼、菜蔬的成熟。而雨中,清洗得干干凈凈的清香被送來,隨風隨雨,不,更準確地說,整個山村、整個老屋、整個人都呼吸在鳥鳴、雨打瓦楞和年年相似的稻花、菜青的純粹中。如果,老人高興,不用樂器直用手指敲著方桌,合著雨的節(jié)拍,來幾句川劇,就更合豐年雨意,那時直可聽到一幅動態(tài)的山村雨趣圖。當然,也可在雨聲沉默下潛,潛入到深山更深處,將心入雨、與雨同行、以聽見雨的內(nèi)心。
哦!還有風,山野的風時時到院子里、穿過廳堂,帶來遠方的消息、趣聞,飯桌上我們與風爭辯,涼颼颼的,不用擔心有什么怪味或人群里飄忽的微塵,涼就是涼,不必覆蓋、遮掩,那涼意如此明澈、坦蕩蕩的。涼意的背后是直接了當?shù)娘L,尤其深秋的山風。而每每雨來之前一段時間里,風掃階前落葉,眼看著天上的云一片片掉下來,令人恨不得痛飲幾杯老酒。多年后,端起酒杯時,我都忍不住想起曾經(jīng)的風雨,我希望在涼意漸起、雨聲清脆里頭飲下時光的篇章。
好吧!夢醒了,我也該給夢告別。放下應(yīng)放下的、帶上能帶上的,如我于經(jīng)中曾親眼看見那樣在如是我聞的結(jié)尾信受奉行、作禮而去;蛟S他年“一時”再夢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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