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哥散文

　　今天妻從家里回來說，看見豬哥來，說他春天還那么瘦，蠟黃干癟的棗臉，似有沒有的眼睛，佝僂駝背，看起來像是風能刮到似的，我也就想起和他共同奔波的日子。

　　記得那是個夏天，我就跟著豬哥去了油建二部工地，是瘦小的不能再瘦小的豬哥，用自行車把我駝到工地的，記得在道上歇了好幾回，我看到他汗水順著臉向下淌。好容易到了工地，我記得工頭見了我們說，來了兩個瘦猴子，怎么干活��？豬哥還套近乎的說：“楊師傅，我是你兄弟--豬��！”我看到工頭連頭都沒有抬，只說了一句：“豬，還猴哥來，找個窩住下�！币�得四周一片哄笑，豬哥轉(zhuǎn)過臉向我笑了笑，我在豬哥的笑里看到豬哥告訴我，他和工頭不一般的關系。我就跟著豬哥去找地方，看到四周都是蘆葦水塘，也沒有屋子和床，豬哥說就在外面弄些建筑料搭一個地方，我就和豬哥四處找東西，七拼八湊的弄了個地方，晚上到來了，蚊子也來了，圍著我們撕咬，聰明的豬哥啊，竟然想了個法，他跳到水塘里，說是蚊子就要不到了，他跳下去露著頭，我看還行的，也就跳下去了，只把頭露在外面，再用衣服搭在頭上，蚊子真的無處下嘴，安穩(wěn)睡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豬哥搖晃我，我睜開朦朧睡眼，滿天的星星，豬哥告訴我去吃飯，準備上工，開始了一天的勞作。夜來臨，睡意全無，月光婆娑，幾縷月光透過窗洞射進工棚，我看到窗臺下影子異動，幾只老鼠在覓食，一只向另一只狂咬，發(fā)出吱吱的撕咬聲，取勝的一只，兩只前爪離地，捧著搶來的殘羹，好不得意。那只被撕咬的小鼠，蜷縮在角落，發(fā)出悲戚的呻吟。我切斯底里的狂吼，鼠忽視我的存在，我又學了幾聲貓叫“喵，喵，--”，鼠輩已經(jīng)瘋狂到不怕貓的境地，我憤怒了，趴身劍鞋，向鼠輩扔去，隨著鞋子落地，鼠輩落荒而逃，我因為戰(zhàn)勝了鼠輩竊喜，笑后明白，我自己何嘗不是鼠輩一員，為了生存畏縮如鼠的活著�！兑磺Я阋灰埂肪瓦@樣過著，慶幸每晚都有一場精彩的鼠戲可以觀賞。有一天，伙房里出現(xiàn)一個陌生的影子，說是工頭的女兒，一來二去也就熟識了，我還乖巧的叫姐姐（其實實際年齡比我�。�，竟然得到飯菜上特殊的照顧。每一晚上，我都是赤膊上陣，吟詩高歌，我也成了工地上男工友唯一的娛樂，竟然還會博得滿堂喝彩。月下吹笛，雖然沒有招蝶引鳳的嫌疑，可嘆我流水無情，落花竟有意，月下對影成三人，苦苦甜甜我支撐了兩年，當我學業(yè)結束，初為人師，回到那里已是人去屋空，夜來臨，只留下我自己獨自吟唱那首她喜歡的《再別康橋》。仰望蒼穹，蕓蕓眾生，都像是天上的流星，偶然的邂逅，最后都變成匆匆的過客，各奔前程。偶爾翻開床頭張賢亮的《綠化樹》，百般滋味在心頭，平添一份牽掛。聰明的豬哥啊，你的好我還記得��！很多次想去看看你，真的想和你喝幾杯老白干，這個心愿還沒有實現(xiàn)，回家見個面，都是來去匆匆��！想起那些歲月，好讓人——人不能失去記憶，失去了記憶也就失去了在自己。我在那里度過一段艱難地歲月，就在那里我認識到生活的美麗。

　　傷痕太美了，以至于在美的光輝映照下，根本看不到傷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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