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美的遇見散文

　　從珠海返回，智慧一定要我們到順德大良去做客，我們拗不過他的熱情，于是只好和法能夫婦一起驅(qū)車前往。

　　“食在廣州，廚在順德”此言不假。中午時分，智慧接到我們后，就帶我們到農(nóng)莊吃了一頓“桑拿魚”。用蒸汽燙熟的魚肉加上洋酒相佐，可以說是一種絕配，鮮美異常。在坐的人無不稱贊老板的別出心裁。在杯盞交錯之間，智慧說，晚飯也已經(jīng)安排好了，只是有一點(diǎn)小變動。就是我母親來跟大家喝杯酒。我們都表示分外高興，到時好好跟老人家碰上一杯。

　　晚餐的地點(diǎn)是在酒店二樓的西餐廳，我們剛坐下，就來了一位臉型略瘦卻精神閃爍的大媽，智慧即起來介紹，“這位就是我的老媽子啦”。我們具叫“阿姨好”，只見老人家說：“仔仔，請你告訴我，那位是你的營長，那位是你的連長”。智慧恭恭敬敬的將我們四人逐一的向她作了介紹。我對老人家說：我們都是晚輩，就叫我小伍，叫他小張吧。但老人家不依，總是長前長后的稱呼著我們。她告訴我們，她今年76歲了，在相熟的人中，大家都喜歡叫她“美姨”，于是我們也就“美姨”“美姨”的稱呼她。

　　美姨對這里很熟，她給我們介紹了這里的名點(diǎn)，我們都根據(jù)自己的喜好叫了喜歡吃的東西。她給自己叫了一份帶飯團(tuán)的烤青魚。

　　下了的單還沒有上，美姨打開她帶來的紅酒每人倒了一杯，說：今天我們一起喝紅酒，但要答題才能喝，題由我來出，答對了我喝，答錯了你們喝。由于點(diǎn)子新鮮，我們一下就被激得興奮起來，便躍躍欲試。

　　只聽到美姨說了一聲“開始了”就出了第一題：“中國人進(jìn)商場，逛街市，都說要買東西。為什么他們不說買南北呢？”

　　一個如此簡單的問題，卻把我們問得語塞了。我琢磨了一會，沒有想出好的答案，于是牽強(qiáng)的說，買東西和生活相關(guān)，每天的生活和太陽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有關(guān)，所以叫買東西不買南北。美姨說，答的不太對，所謂買東西的來由是：古代時，人們是講五行的，就是金木水火土，與其相對應(yīng)就是方位上的東西南北中，因為買賣的物品均屬金和木，和東西相通，約定俗成后就叫買東西了。因南北方位屬水火，故不能作買賣。不過，你還能講出一些道理，就喝半杯吧。我們都認(rèn)輸，喝了半杯。

　　接著，美姨出了第二題：“說到了東南西北，你們知道我們國家的最東、最西、最南、最北在什么地方嗎？”這個沒有難倒我們，法能說，最南者南海的曾母暗沙；我說，最北者能看到北極光的漠河；經(jīng)過商議此題便答全了。美姨只好說，這杯該我老太婆喝了，于是大家一陣歡笑。

　　放下杯子，美姨又出了第三題：“我們是龍的傳人，你們都知道龍有什么特征嗎？”

　　喲，這又是一個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問題。我們搜腸刮肚的在湊：獅鼻、虎牙、鹿角、蛇身、麒麟尾就是弄不齊。我們只得每人喝了一杯。這種考試式的喝酒，真是新鮮而有趣，讓我們的興致越發(fā)高漲。

　　到后來，又如古時周天子壘祭壇，用了象征中華大地的五色土，其黑、白、黃、青、赤，可知它是來自何方？我們到最后都沒有猜出的赤，竟然出自廣東的丹霞山。還有黑人為什么沒有游泳冠軍？卻也把我們難住了。對答之間還是美姨占了上風(fēng)。我們十分欣賞她豐富的知識和那豪放的性格，更佩服她的酒量。她卻輕貓淡寫地說，這個倒沒什么，大家在一起開心就好。我對美姨說，若我到了她這樣的年齡，還能以這種狀態(tài)生活那就福氣了。在又經(jīng)過一陣令人捧腹的侃大山之后，美姨告訴我，她從小就跟住父親學(xué)喝酒，酒量也還行，但她中途也戒過兩次酒，最終卻沒有戒掉。第一次是她結(jié)婚，因為做了新娘老喝酒不太好看，于是有三年時間沒有喝。但當(dāng)“仔仔”出世了，家里釀了幾埕坐月酒（糯米酒），就覺得老放著怪可惜的，于是借意就又喝了起來。后來“仔仔”去參軍我又戒了它幾年。我問她為什么？她說，當(dāng)年以為那種60度的二鍋頭沒什么了不起，于是跟人拼了一斤多，從來沒有醉過酒的她就醉倒了。最后是“仔仔”兩兄弟去借了一輛大板車好不容易把她推回家。在場的智慧補(bǔ)充說，當(dāng)時我就跟媽咪說，讓她把酒戒了，因為我要當(dāng)兵去了，二弟又不在她身邊，父親（時任順德縣副縣長）的工作也很忙，再醉的話就沒有人推她回家了。果然她真的把酒戒了。到后來我從部隊回來了，因為她看到我上過戰(zhàn)場卻毫發(fā)未損，一高興便又端起酒杯，不過退休之后就一直改喝今天的紅酒了。

　　我們雖跟美姨初見，可已經(jīng)是無話不談了。她告訴我們，她自從退休了之后，就去學(xué)畫畫，到目前為止，她已經(jīng)出了幾本畫冊了。而她的畫作經(jīng)常獲獎。在今年紀(jì)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的活動中，她的書法“公生明，廉生威”就獲得了一個新的獎項。我說這就叫老有所學(xué)，老有所樂了。但她糾正我道：“還要老有所為才行”。是啊，老有所為，這真是“老”字輩的人們難得的思想境界。當(dāng)她知道我們也想欣賞她的墨寶時，于是又約了我們明天喝早茶，要拿出僅存的畫冊給我們看。

　　我們再次在茶樓會面。我打開了《梁倩美畫集》，在首頁的簡介中，她是廣東省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書畫函授大學(xué)順德分校常務(wù)副校長。再看她的畫作，山水花鳥，琳瑯滿目。而最有表現(xiàn)力的還是數(shù)順德的水鄉(xiāng)風(fēng)光和雄雞圖。你看那幅《一樹一世界》，河岸邊上的古榕盤根繞須，拱橋農(nóng)舍互映，小艇輕盈飄逸，人物彩衣若花，真是斑斕了水鄉(xiāng)的美；再看那大寫意的雄雞，則是霸氣糾糾，有威儀天下之感。聽到我的贊揚(yáng)，她很樂。她說，她的筆下是師有所承的。她曾拜過畫家張介為師，而張介在順德畫壇的名氣很大，有徐悲鴻的馬，張介的雞之說。

　　美姨是于93年開始學(xué)畫的，由于她的堅持不懈，她的創(chuàng)作頗豐，并以個人的名義開過多次畫展。最有意思還是97年間，她第一次隨廣東的名家到香港去參加畫展，回到家后，她興奮不已的對兒子說：“仔仔，這一次畫展你媽咪搶盡風(fēng)頭了�！眴査秊槭裁囱�，她說那些大畫家們在畫展結(jié)束時候，他們大部分的作品都要打包帶回來，而我的畫卻全部被人買光了。其實美姨根本就不知道，這里面是她的“仔仔”智慧私下安排人去做的，其目的是給還在初學(xué)階段的母親鼓勁。也正因為受到“搶手畫作”的激勵，她以其過人的勤奮，一步一個腳印的步入了繪畫藝術(shù)的殿堂。而這個被隱藏起來秘密，“仔仔”卻一直沒有告訴她，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兒子對自己母親的一份情意了。

　　早茶之后，我們要啟程回家，臨走時，美姨在酒店門口跟我們話別，她說她最近也忙，主要是為幾年后自己80歲生日出一本畫集，80幅畫雖然已經(jīng)寫了一半，但要將余下部分完成也是需要時間的，她總希望將畫寫得更美一些。聽了這話后，我內(nèi)心不禁贊嘆了一聲，這就是那種以紙為朋、以墨為韻多彩的晚晴情懷，它飽含著的也正是那如酒、如霞、如花的境界。

　　現(xiàn)在的交通是便捷的，車一出大良城區(qū)就接上了佛山一環(huán)。在一環(huán)大道之上，水流般的車影顯示著人們的繁忙。駕車在途，自是喜歡舒心的音樂陪伴，歌曲從優(yōu)美的《傾國傾城》切換到了《醉鄉(xiāng)》我亦留意著，當(dāng)聽到“別問心在何方和心的愿望，月亮在天上亮堂堂”的唱句時，我指著音響說，這呼斯楞把歌詞唱錯了，應(yīng)該是晚霞在天上亮堂堂才對。太太說，不是人家唱錯了，是你自己昨天喝多了，醉在了美姨的紅酒中。嘿！還是她懂我，因為我真的又想起了美姨的風(fēng)趣，同時也想起了自己昨天喝酒時可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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