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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被訓(xùn)練成為潛意識說話散文
夢。
以前聽說,有人記錄夢境。晚上從夢里醒來,便拿起早先備好的紙筆,在夢境最清晰的時段將它記下來。頓時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我在半夜醒來,還能夠頭腦清醒記得剛剛在夢里發(fā)生的一切?墒菈艟忱飶膩砣朔Q不分,我既是主角,又是配角,也是路人。我該用第幾人稱來記錄。雜亂無章附加莫名其妙的情節(jié)在極短暫的時間內(nèi),要理清也是難度系數(shù)極大的一件事,況且,我席卷而來的睡意一定會勸說我,明天再做好了。當然明日我一定會將它忘得一干二凈。一句話,我既沒有耐心也沒有能力去管這些擾我心絮的夢。
再看《陽光燦爛的日子》,男主人翁在回憶少年時期,這過程中,他不斷推翻和篡改自己的記憶,我看著他的記憶不斷重來,覺得很奇妙。他始終覺得那天因為米蘭和另外一個人大打出手,他砸破一個啤酒瓶把所有的憤怒刺進對方的身體。記憶里,他為自己制造了一個為心愛的姑娘英勇一次的畫面。情節(jié)不斷回原點,也時不時發(fā)出反問,難道下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向米蘭表白)是不真實的嗎,可是我身上摔傷的地方還在疼?故事的講述者利用了變節(jié)的記憶無從辨認與驗證這一特性,給我們講了一個很平常的故事,卻趣味生津。
可能從時間過去的那一秒開始我們就已經(jīng)無從分辨記憶的真假。就像經(jīng)常在走出門到了電梯口的時候記不清我剛剛是否鎖了門。有的時候,我們也故意跳開那些不開心的記憶,留下美好的。它們則會在一個未知的精神世界里,重組。
現(xiàn)在只有兩件事會讓我恨不得立馬抓起筆把我今天做得每件事,每一個想法趁它們還新鮮,毫無誤差地記下來。一是在我讀《紅》或者《橙》的時候。以前發(fā)生過的旮旯事記錄下來,過了很多年后拿出來讀,自我崇拜之感會隨著翻頁越發(fā)高漲。二是,當我小學(xué)的同學(xué)對我說我小時候有多優(yōu)秀這件事。因為這些我根本記不得了。這種事難道不是應(yīng)該此生難忘么,尤其是現(xiàn)在面對一個與優(yōu)秀兩字不怎么搭的自己,更應(yīng)該經(jīng)常遙想當年以增加士氣。怎么就給輕易忘記了。
書上說,某些心里內(nèi)容,比如記憶,是可以被否認的,或者可以從意識領(lǐng)域中清除出去,而后,它們只能以一種偽裝的方式出現(xiàn),比如夢,身心方面的某些特征,夸大了的性格特征。而在這些缺失處會被加入虛構(gòu)情節(jié)或?qū)е绿摷儆洃洝:孟,我們的心靈與生俱地來地具備包容一種持續(xù)發(fā)生作用的自我欺騙的能力。
弗洛伊德的觀點是,主觀的回憶感受并不意味著記憶是真實的,記憶就像夢一樣,或者像虛構(gòu)的小說,在心理沖突的基礎(chǔ)上構(gòu)建起來,起著實現(xiàn)愿望和自我欺騙的目的。
我不得不用力拍下桌子然后大叫一聲,什么?!
我們表面的記憶可能是后來臆造出來的,而現(xiàn)實中被阻斷壓抑的那部分記憶即轉(zhuǎn)化成潛意識。是我們的夢召喚了潛意識和記憶,使得它們形成了現(xiàn)在的記憶…… 也就是說,我的記憶已經(jīng)缺失了大半,而且在我現(xiàn)在的記憶中有一部分是假的,那部分可能對我很重要,但是卻是我虛構(gòu)臆造出來的。真是讓人萬分沮喪。于是,我不得不開始重視夢,以及試圖尋找它的源頭。
我的日記本二零一三年一月六日落款日期的那一篇這樣寫的,有天晚上夢見彩虹,記不清是幾次夢里見到彩虹,以至于我時常將夢境與真實經(jīng)歷過的場景弄混,跟別人說起我見過彩虹,在下過雨的天邊。內(nèi)心還是恍惚,這是真是假,對夢境印象太深,所以,當我向別人講述時,還真有模有樣,看上去還有那么回事,也就沒有人懷疑了。
公寓里的電梯,失重感很強。每次進去門關(guān)上,就覺得電梯壞了正加速度掉下去,像電影里被人謀害的倒霉鬼,結(jié)局是尖叫之后七竅流血而死,死狀慘烈?杉词故沁@樣我還是惶惶恐恐地每天堅持坐電梯。果然,有一次在夢里,電梯真的壞了……
我的朋友喜歡馬里奧,她告訴我她在夢里夢見馬里奧變成了他的男朋友。
我會在看刑法很密集的時間段里,做很長的夢,夢見自己開始了一段偵探之旅。我好像變成了了包青天,化身成為了宋慈,偶爾狄仁杰附身。而夢的內(nèi)容每天都變化著。
可是,這些,如果僅僅被解釋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多么輕率的舉動啊。它應(yīng)該被賦予它本身的意義。其意義我現(xiàn)在說不出,希望等把手頭的書看完我有更多的想法,能有更清晰的概念。
夢,是記憶的一個舞臺,它們時不時在一個不易被發(fā)覺的四維空間里起舞,為潛意識唱歌;是所有被淡忘的被壓抑的記憶,懷著不甘心,一次又一次暗夜的來訪。
古人試圖將夢分成兩類,一種是真正有價值的夢,它能帶給夢者警告或預(yù)卜。而另一種無價值,空洞的夢只是帶來困惑或引入歧途。
我常?吹竭@種事,如果一個人做了一個不好的夢,身邊的人一定會跟他講,夢是反的。但是如果有人把一個正是大家所期待的夢境講給你,大家會很欣然地接受這個夢并覺得這是一種好的征兆。
夢是歧途,還是預(yù)卜,只是一個取向問題。
相對于所有夢的解析,我們好像更傾向于相信它是一種神諭,是超自然的,難以解釋清楚的一種現(xiàn)象。傳說中有種叫貘的動物,它能吃夢 。張悅?cè)晃矣∠笞钌畹囊徊啃≌f寫,我是囈人,賣夢為生。沉入大海死去的人們,記憶被吸納保存在貝殼里,一個貝殼是一個人的一生一世。那個叫春遲的女人,自刺雙目,欲撫盡每一只貝殼,尋找她丟失的記憶。今生的夢是前世的記憶。又,近段時間看《華胥引》鮫龍珠奏出華胥引編織華胥夢境,夢境與現(xiàn)實一一對應(yīng)。穿過夢境,可以知曉過去。唯一不同的是,夢里的人的命運可以改變,現(xiàn)實中的關(guān)系卻不會因此受到任何牽連影響。有些人不愿意生活在痛苦的現(xiàn)實里,寧可用生命換取永遠留在自欺欺人的夢境的機會。
可,逃避現(xiàn)實,其本身就是一個夢。
這些年,我被夢的神奇帶入了一片迷幻森林,有時候夢像這森林里的一頭狂妄無性的獸,無端地闖入我的身體,任性地修改涂抹我腦海里的那片記憶之墻。有的時候,它又像振翅的精靈,帶領(lǐng)我去神游曼妙仙境。如何馴服記憶之獸,把凍結(jié)時間,讓不再它任性戲虐叛離?赡芙K其一生我也得不到答案。
但在這之前,我并不急于找到森林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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