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在他爬滿皺紋的笑容背后,是緊壓肩頭的重擔,他用他并不寬闊的肩膀,撐起了我們這個家庭。他是我的,父親。
父親他如今已年過四十有余,雖常有小病伴隨,卻也安康,臉上時常帶著笑容。
從我幼年起,父親便是一個高大的存在。無論何事,父親都能輕而易舉地完成,之后會用他布滿老繭的雙手摩擦著我的臉頰,用溺寵間掩不住笑意的語氣說:“小傻瓜,看,這不就弄好了么。”父親的手粗糙而干燥,臉上被摸時總有種難受的感覺,所以我經(jīng)常彎下身子如同泥鰍一般從他的手臂里溜出,父親則是一臉無奈地看著我。有時父親也會用食指輕輕地刮一下我的鼻子,環(huán)住我的腰將我整個舉起,讓我坐在他的肩頭,那時我總會“咯咯”地笑個不停。
那時的父親更似一個百寶箱,總是能變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我,或是用一兩個笑話將我逗得哈哈大笑。在我兒時模糊的記憶里,他格外風趣。
似乎鮮少能夠看見父親焦慮的樣子,大多數(shù)時間里全家都是其樂融融;蚴,他從不讓我看到他的焦慮,而我也太過年幼,就像我那時從未在意過父親粗糙開裂的手一般。父親只是默默地一個人艱難地維持著我們的生活。
家里原住在運河邊的一間矮小平房,現(xiàn)在委實沒了什么印象,只大概記得那時的運河還未從錢塘江引進活水,在夏天里總是散發(fā)著一陣陣惡臭,熏得人難以入眠。這時父親就會拿起蒲扇為我扇風,講些他當年的往事,我便是迷迷糊糊中入睡,大概住在那附近的每一個夏夜皆是如此度過的。現(xiàn)在想來,父親經(jīng)過了一天的勞累,在晚上還要為我操心操力,只覺得一股感動從心窩里涌起,逼得鼻子發(fā)酸。但這即是一位父親對女兒的不外露的深沉的愛了罷。
在那時,全家人都擠在一個十幾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每次吃飯都是打開簡易的折疊小木桌,一家三口圍著桌子緊湊地坐著。父親對我的期望很大,在吃飯時總是教育我要好好學習,以后才能立足,我則習慣性地幾句“嗯,嗯”便敷衍過去。他有時見我不聽便也不再講下來,安靜地只剩下筷子觸碰碗盤發(fā)出的聲響和陳舊的電扇發(fā)出的“嘎吱”的聲響。
父親也在餐桌上講訴過他以前的故事,這時我就會放下碗筷盯著父親,專心致志地聽著。對于我來說,父親的經(jīng)歷是新奇而有趣的。
他說,他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估約是黃疸肝炎,差點就治不好了。那是大雪天,爺爺就踩著十幾厘米厚的雪冒著寒冷把父親送到山下的衛(wèi)生院里,才被醫(yī)生硬生生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他有時心情極差,便說那時候還不如死了算了,但也只是怒頭之語,偶爾罷了。平時的父親,是幽默的。喜歡跟我打嘴仗,逗著我玩。
但我不知道,他的笑中掩去了多少當年的意氣風發(fā),或是歲月沉淀下來的滄桑。
斷斷續(xù)續(xù)聽了父親講過好幾次往事,便也估摸了解了他當年的坎坷。
父親早年學習很好,他們當時也是剛恢復高考不久,高中只需兩年。因為山溝子里出來的學生,父親的英語很差,是到了高中才接觸到這門課的,而后又導致了高考失利。爺爺本不支持父親讀書,認為還不如到大隊里工作,而且彼時貧困的家里也再是拿不出錢供父親復讀,父親至此便從了農(nóng)。而后18歲那年父親來到杭州獨立生活,剛到時睡過火車站,在午夜被工作人員從凳子上吵醒趕到大街上,而后也躺過在武林廣場露天的椅子,最后租了間幾平米的狹小屋子才算是有了容身之所。他過過四處逃竄販賣水果的生活,也在工廠里做過藥劑師,到我出生前不久才算穩(wěn)定下來。從他寥寥幾句省略的話語中,我能聽出里面一聲沉重的嘆息,對命運的不公,或是他自己所承受的磨難。
現(xiàn)在鮮少能看到父親焦慮的面容,但我卻能發(fā)現(xiàn),他已長滿銀絲的頭發(fā)。手,也還是那般粗糙。
昨晚從他的高中同學家拜年回來的路上,我騎的自行車在半路斷了鏈條。母親說讓父親先載著她回家再回來接我。在我推著車向前走了幾十米便看到父親站在那兒等我,他說讓母親先回去了,自己陪著我走回家,說是難得的父女相處時間,就從我手上接過自行車推了起來。
頓時覺得眼眶發(fā)紅,眼淚在打轉(zhuǎn)著要留下來,而我的視線里,滿是他高大的,沉重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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