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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月
文|李景輝
圓月懸空,銀輝落萬里。
長安皇城,繁華一片醉今宵。
今夜十五月圓,長安城歌舞不休,平民官爵皆出外夜游,或聚親朋好友,或觀市井戲子,或行團圓習俗。處處燈火通明,晃如白晝;煙花競放,火樹銀花。繁華之景,昌盛之勢,亦當如此!
岑雪抱膝坐在河岸邊,定定的看著河面上漂浮的河燈,成百上千,整條河流宛若燭龍一般延伸而去。岑雪拾起身邊折好的河燈,小心地輕放在河面。河燈緩緩向前推去,融入燈流之中。岑雪眼光一直追尋著自己放下的河燈,心里卻微微嘆息。
岑雪不是長安城人,只是為了一個宿命,趕赴長安。至如今,岑雪依然沒有等到宿命之人出現(xiàn)。
河燈安靜的隨水流向前推去,在一個轉彎處,岑雪的眼光凝住了!
一只手從河面上拿起了一盞河燈,恰好是岑雪之前所放的河燈。
岑雪目光上移,發(fā)現(xiàn)拿她河燈的是一名公子。這位公子穿著打扮高貴,氣質落落大方,腰間插著一根玉蕭,此刻正饒有趣味的看著手中河燈。
岑雪心中不悅,正想上前質問時,公子卻向岑雪的方向走來。
“‘望早日能歸還故鄉(xiāng),捧茶看云舒!’”
“你能告訴我何故回不去故鄉(xiāng)嗎?”
溫潤如玉的聲音在岑雪耳邊響起,望著眼前含笑看著自己的男子,岑雪竟忘了質問他為何拿起自己的河燈。
岑雪搖搖頭,自己來長安是為了宿命之約,怎可告之他人。
“姑娘不說,想必是隱秘之事,倒是小生唐突了!”公子欠身向岑雪作揖,又道:“小生姓李,喚落凡,是長安城百閱閣之人。還不知姑娘芳名!”
岑雪道出了自己名字,又聽得李落凡說:“今夜乃月圓之夜,家家喜慶團圓,賞花望月。不如讓小生吹奏一曲,為此圓月美滿之時,再添一樂趣。”說罷,李落凡取下腰間玉簫,緩慢而悠揚的簫聲隨即飄蕩在這河岸之上。
月華似水,簫聲空靈;河面燈火流淌,河岸良人相坐。多么美麗的一副畫面。
自那個夜晚后,岑雪應李落凡邀請,住進了百閱閣。在百閱閣里,李落凡教岑雪學文看書、繪畫吹簫,而岑雪也很用心,畢竟在岑雪以往的歲月中,為了完成宿命之約,她練習的只有——劍術。
如此相處了兩個月,岑雪與李落凡早已彼此暗生情意。
這天,岑雪在李落凡書房中整理衣物書籍,不禁意間岑雪在書柜中發(fā)現(xiàn)了一枚暗金黃色的古字玉佩。一瞬間,岑雪臉色煞白,顫抖著雙手從懷里取出一塊玉佩。
暗金黃色!古字玉佩!
岑雪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宿命之敵便是自己朝夕相處的李落凡!
岑雪慌亂的將書柜關上,轉過頭竟看到李落凡站在門口愣愣的看著岑雪,特別是看著岑雪手上的古字玉佩。岑雪只感到腦海里一片空白,逃也似的從李落凡身邊離去,李落凡并沒有挽留。
深夜,李落凡獨坐在書案旁。一壺茶,兩個杯,在等待著什么。
不久,一道倩影走到書案邊,坐在李落凡對面。
岑雪面無表情,將一封書信放在書案上,推給李落凡。
“我們本就是宿命之敵,如今生死書已遞上,明晚我們河岸相見!”
岑雪語氣冰冷,盯著李落凡。
誰人能想到如此殘酷的事實,在情愫暗生之時,兩人要生死相對。
岑雪沒有停留多久,甚至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忽視了書案上的香茶,轉身冷漠的離開。
雖無語,心卻在滴血!
李落凡在岑雪離去很久后,忽地發(fā)狂,將書案上的書籍文具摔落在地。許久,李落凡端起書案上的一杯香茶,緩緩倒在書頁上,頓時書頁發(fā)枯泛黑。
茶里有毒!
李落凡再次端起另一杯茶,卻靜止不動,望著窗外寒月,眼神深邃。
流水聲細,卻依然擾得岑雪心不安寧。
今夜又是十五,圓月掛空,卻顯得冷了一些。
岑雪安靜立在河岸邊,手里提著一柄劍。然而岑雪卻發(fā)現(xiàn),此刻心里是多么抗拒這柄劍。
腳步聲響起,岑雪轉身,劍指李落凡!
李落凡神色不變,依然像初次見面一般,含笑看著岑雪。
“你我之間,必有一死!在動手前,讓我為你吹最后一遍蕭曲!”
李落凡從腰間取下玉簫,嘴唇抿在蕭洞上,悠揚的簫聲緩緩升起,一如初次見面那般空靈。
曲子尚未到一半,李落凡嘴角淌出黑血,頹然無力的倒了下去。
岑雪心一痛,拋掉手中長劍,來到李落凡身邊將李落凡擁在自己懷中。
看著岑雪臉上流露的真情,李落凡嘴邊露出了笑意。昨晚李落凡用另一杯茶洗滌玉簫,在李落凡將唇放在蕭洞上時便已身中劇毒。
宿命之戰(zhàn),竟如此讓人神傷!
在李落凡眼中色彩渙散之際,李落凡緩緩對岑雪說著。
“今之一生,與你相遇,幸之所幸!兩情相依,奈何宿怨,生死相對!若時光偷換,我亦當不悔,用盡氣力,與你相見!”
夜風瑟瑟,河岸邊凄涼寒索;煙花重重,長安城內歡歌笑語。長安月圓,照不盡兩面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