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抵不過似水流年散文

　　一

　　聽說，學霸寒寒與學弟離婚了。

　　寒寒跟我是大學同學。她坐在教室最顯眼的位置。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我們不是室友，交情不深。她算不得學校的�；�，但長相清秀，氣質(zhì)出塵。大學四年，她一直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

　　她是學霸，入校的成績是我們系里最高的。走在食堂的路上，經(jīng)常看到她拿著一個水杯，抱著幾本書，匆匆忙忙的走在去自習室的路上。每年，她都能拿到全額獎學金。聽室友說，她的成績可以上重點大學，可是因為家里出事，耽擱了報志愿，所以陰差陽錯的來到了我們這所普通的二流學校。

　　如果你覺得她是書呆子，那就大錯特錯了。在學校組織的唱歌比賽中，她以一曲陳奕迅的《紅玫瑰》而聲名大噪。那段時間的校園廣播，播放最多的也是陳奕迅的歌。很多男生因為她，瘋狂迷上陳奕迅。

　　她是我們眼中的才女。她看了很多的書，寫得一手好文章。到大三的時候，她榮升學校通訊社的社長。倘若，你在學校公告欄里，看到本期的校報，總能看到她的名字。由于她如此優(yōu)秀，我們漢語言文學三班，也得以在學校揚眉吐氣。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遇到苦讀的小學弟小學妹，我們班的學渣豆包都能趾高氣揚的，指點一二。

　　當時，學校里追她的男生排成排。她曾肆無忌憚的傷害了許多男生。她也曾當著當事人的面，毫無表情的把那束芬芳的玫瑰扔給無關緊要的人，因為她一點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我們曾料想，以后的她必能有所成就。她的人生應該是，走到哪里都會被捧著，會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嫁給一個與她相配的優(yōu)質(zhì)男，還會生一個聰明的可愛寶貝。閑來無事，一家人出去旅旅游，家里養(yǎng)的小泰迪由鄰居幫忙照看一下。

　　二

　　大三的時候，她談戀愛了，男朋友是低我們一屆的學弟。

　　當?shù)谝淮斡龅�，寒寒和他在食堂吃飯，我們大跌眼鏡。學弟其貌不揚，皮膚黝黑，長著一雙小眼睛，鼻子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笑起來，眼睛就瞇成一條線，看上去有些丑陋。

　　寒寒取笑他，眼睛這么小，看到的世界會不會也小。

　　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你要相信，我看到的世界是和你一樣的。

　　那段時間，我們都在感慨：天涯何處無君子，何必美人照溝渠�？墒�，寒寒儼然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人。

　　他說，我很丑，也很黑，甚至你可能喜歡別人，即使這樣，我還是喜歡你。我現(xiàn)在沒有鮮花，沒有巧克力，沒有電影院。可是，我會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你夢想的未來里，愿意有我嗎？

　　寒寒含羞的點了點頭。

　　X大學，便上演了一場無與倫比的愛戀。

　　春天的時候，他喜歡用腳踏車，載著她去看一場花開；夏天，他愿意瞞著她吃一個月的泡面，給她買那件淡藍色的裙子；秋天，他奔跑在秋雨中，只為及早趕上出自習室的她；冬天，他時常把她凍得紅通通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因為她手冷，女孩怕涼。

　　寒寒，也很溫暖。

　　吃飯的時候，她總會把自己碗里的肉，蠻橫的放在他的碗里，讓他吃，她比誰都清楚，他最喜歡吃肉；學習的時候，她總會與他相伴在自習室，不說笑，不吵鬧，好讓他把英語六級過了；安靜的時候，她總會發(fā)呆，傻笑，然后拿著他送給她的那個狗熊玩具，記下今天自己的心情，連同他的。

　　我一直以為他們會幸福下去。

　　可是，大四還沒畢業(yè)，她就懷孕了。當家人苦苦婆心勸她把孩子打掉時，她義無反顧的與家人斷絕關系。身邊的朋友也曾好言相勸，不要把自己的青春賭在一個乳臭未干的男人身上。可是，寒寒非但把這些朋友集體拉黑，而且還發(fā)狠話：“他對我很好，不用你們操心！”大四那年，寒寒因為懷孕休學了。我不知道在學弟上大四的那一年，她是如何過來的。

　　三

　　三年后，我去A城參加大學室友童童的婚禮。在去往婚禮現(xiàn)場的途中，我遇到了她�？吹剿�的時候，心里很不是滋味。曾經(jīng)姣好的身材，在短短兩年，已完全走樣；曾經(jīng)白皙的皮膚，也成了小麥色。望著她那眼角已爬上皺紋的臉龐，我深感物是人非。她一手領著臟兮兮的孩子，一手拿著一個劣質(zhì)的皮包。

　　她問我，怎么來A城了？她的雙手使勁捏了捏那個劣質(zhì)皮包。

　　我說，來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我沒有告訴，這個朋友是童童。

　　她接著問，最近幾年過的怎么樣？眼神躲躲閃閃。

　　我說，還是老樣子。

　　嗯。

　　我便不再追問什么，呆呆的看著她一個人疲憊的領著孩子，走遠，走遠……

　　我的眼睛竟?jié)駶櫫�。感嘆人生，感嘆時過境遷，或者感嘆她未能過上她要的生活吧！

　　之后，聽童童說，寒寒的丈夫是個潛力股。他畢業(yè)后，去了銀行工作，很快就晉升為銀行一把手，身邊不乏有姿色的女人。而寒寒因為生養(yǎng)孩子，一直沒出去工作，做起了家庭主婦。她不打扮，整個人的心都撲在孩子身上。不出兩年，寒寒成了一個整日抱怨生活，不再寫字，不再看書的黃臉婆。他的丈夫覺得和她生活已不在一個層次，提出了離婚。

　　一個學霸因為戀愛耽誤了美好的前程，同學們都為她扼腕嘆息。

　　是呀，如花美眷，終抵不過似水流年。曾經(jīng)約好相伴的人，走著走著走散了；曾經(jīng)的信誓旦旦，回首已成謊言；曾經(jīng)年少輕狂，轉眼已是壯士暮年。

　　愿你能在時光的年輪中，不辜負自己。這樣，待到年老離開人世的須臾，才會不那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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