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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中散文
在病中
文/馮積岐
從臘月到正月,住了三次醫(yī)院。再次病倒,是在眉縣。元月三十日上午,把手邊頭的長篇小說剛修改完,下午準備睡一會兒,有朋友來看望,只說了幾句話,突然心絞痛,趕緊去了眉縣醫(yī)院,掛上吊瓶,晚飯后,疼痛絲毫沒有減輕。眉縣縣委宣傳部的幾個朋友和領導急得從一樓跑上二樓又從二樓下到一樓,找院長,找科主任。他們生怕我有什么閃失,晚上九點半,用救護車把我送往西安。在車上,雖然掛著吊瓶吸著氧,可是還是十分惡心,走了一段路,大吐不止。陪同的眉縣縣委宣傳部的兩個年輕人不時地和我說話,大概怕我昏過去。送我的年輕女醫(yī)生,感冒了,不時地咳一聲,她怕我從擔架上掉下去,用一雙手緊緊地拉住我,拉了一路,我能感覺到她的手溫熱、柔軟(我已是手腳冰涼)。十一點半,我被抬進了陜西省第二人民醫(yī)院的重病監(jiān)護室。
人在病中,才覺得,這個世界很單一,很單純,唯有自身存在才是真實的。我只能把自己交給醫(yī)院,由醫(yī)生去處置。生病,是自己的苦難,是生命對肉體的懲戒,也給家人帶來了負擔。我給朋友、同事不說我住院的事,我不愿意煩擾他們,把自己的病痛用另一種形式強加給他人。即使這樣,還是有人知道我住院了(畢竟躺在病床上時間長了)。第一個來看望我的是一個年輕的業(yè)余作者,第二個來看望我的是西北大學文學院的一個學生。我和這些晚輩平日里沒有任何交往,也未曾關照過他們。他們一旦知道我病了,便放下工作和學業(yè)來看望,使我覺得人情的溫暖。我很明白,我對一些人來說,已經沒有絲毫利用價值,人們對我疏遠,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然而,我的朋友們以我病為已病,時刻惦念著我。在省內某家報社工作的周書養(yǎng)雖然整天疲于奔命,他三次來醫(yī)院看望,使我覺得金子般的珍貴的情感即使在濃重的霧霾中也遮不住它的閃光。朋友馮廣輝身在外縣,吩咐他的同學兩次來看望我。馬福林是我多年的老朋友,我出院后,他知道我病了,趕到家中來看望。我能得到朋友們的牽掛、尊重是對我精神上的極大安慰。
春節(jié)前夕,我的作家朋友閻連科、溫亞軍、方寧、唐棟、趙一平等人從北京、廣州、深圳發(fā)來短信問候我的身體狀況。臘月三十日下午,陳忠實老師打電話問我身體怎么樣,我報喜不報憂。我一聽,他的身體不是很好,便沒有多說。他這些年來,他對我的支持和幫助,一直鼓舞著我。唐棟在短信中說,我們都是苦命人。假如我身后有一部《村子》,死也心甘了。唐棟兄給了我的長篇小說《村子》那么高的評價,使我十分感動。我不是說,誰問候我,看望我就是真朋友,反之,就是虛情假意。當我明白了我在朋友、師長們心中的份量后,我感到了活著的另一層意義 —— 一個人絕不僅僅為自己而活著。
人在病中,是對自己生命力和意志力的一種考驗,人心的份量在人病中難免亮出了刻度。有人對我淡然、冷漠,以至應付、疏遠也在情理之中,我漸入老境,一個病人,對他們今后的人生會帶來什么呢?他們重新選擇對自己有用處的人做朋友是很明智的。人性的弱點在于:你對他越好,他越不在乎你。尤其是女人,她們所愛的不是愛她們的男人,而是她們所愛的男人。愛他們的男人即使掏出了心肝肺,她們也視而不見。而她們所愛的男人即使沼氣池也要撲進去——人是很難進入人的內心的。病的時間長了,難免寂寞,我也盼望在朋友來陪陪我。人性中脆弱的一面在病中就凸現(xiàn)了,我不是例外。
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但有長久的真情。當你的人生走到險峻之處,伸出來的那把手才是堅實的手,可靠的手。真摯的感情是實實在在的,如鐵樹上的花,在時間中綻放。
西安市建國路83號省作協(xié)
71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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