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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從雨中走過散文
天遂人愿,昨夜趁著漫天的星光與女兒栽了滿院的梅花,今早就落雨了。
還在被窩里,就迷迷糊糊聽到了一種美麗的聲音,欣喜!這是久違的春雨的呼喚,于是一咕嚕爬起來,趿拉著鞋子,迫不及待的走進花園,情不自禁地把頭低下,努力湊近一朵花的面龐,企圖把自身融入到它們之間,成為“綠葉和滋養(yǎng)植物的泥土的一部分”。
春風(fēng)是最最善解人意的天使,柔柔的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把晶瑩的雨滴均勻灑在我們的身上,心,頓時像雨滴一樣清澈、透明。悉心端詳著一個個玲瓏的花骨朵,呼吸著空氣中略帶著濕潤的香甜,花兒雖然還沒有開,眼前卻浮現(xiàn)出它綻放的那種鮮艷欲滴的姿態(tài)。
這就是我最幸福的時刻,舍不得離開,為了生活卻必須離開。
從家里到店里有一里多的路程,通常是步行,即使有淋漓的小雨也不喜歡打傘,因為從小就習(xí)慣了從雨中走過。
習(xí)慣這樣從雨中走過,在雨中,總是將自己溶入其中,仿佛自己就是一滴雨。出生在沂源縣小山村的我,或許是看到了母親太多辛勤汗水和辛酸淚水的緣故,所以我有著雨水的那種柔弱;出生在沂源縣小山村的我,或許是受到堅定剛強的大山的影響,亦或雨水本來就這樣,柔弱而又不失堅強,簡單而又倔強,一直這樣伴隨著我度過了三十六年的歲月。
記憶中的自己,每年秋天,都會跟著母親去南山頂上摘花椒。面對杲杲秋陽,慈愛的母親總會把自己頭上的草帽取下來給我戴上,年少的我總會微笑著取下來再還給母親,喜歡無拘無束的我寧愿接受陽光熾烈的親吻,也不愿意給自己增添任何負擔(dān)。
世事難預(yù)料,好好的天氣往往說變就變,富有生活經(jīng)驗的母親的感覺很靈敏,也很準(zhǔn),只要看到陣陣狂風(fēng)卷積著烏云來了,就開始大喊,要來雨了,快跑!我想,母親是怕淋濕了花椒,賣不上好價錢了才決定跑的,我怕什么?早就爆曬一中午了,這個時刻就想淋一陣雨,讓雨水打濕我的頭發(fā),我的面龐,我的衣衫,這該是多么舒暢的一件事情啊。見我無動于衷,母親卻慌亂地一手一個挎起我們的筐子就向山頂石屋跑去,我卻欣然立在大石頭上望著遠方思索,欣賞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副美輪美奐的水墨山水畫。不多時,無數(shù)的雨箭伴著轟隆隆的雷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襲擊過來。只覺得身體癢癢的,頭皮一陣發(fā)麻,就那么短短的幾秒鐘時間,渾身的衣服都已濕透,忽地沉重起來,緊緊地貼在身上。十幾歲的我恰逢青春期,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低頭看到自己剛開始發(fā)育的身體輪廓清晰可見,頓時羞得我雙手抱胸,瑟瑟發(fā)抖地蹲下。
紅梅,紅梅!母親在石屋里焦急地呼喊著我,雷鳴的聲音讓我的耳朵間歇性失聰,以至于讓我分辨不清雷聲與母親的呼喚聲,一絲恐慌讓我無心戀戰(zhàn),準(zhǔn)備撤離。但是頭頂?shù)挠晁顾,順著眼角一路狂奔,讓我眼睛生疼,周圍是一片迷茫。再加上身旁的花椒樹枝,還有腳底下的一些不知名的綠色生命,拼命地阻攔著我的前進,更是寸步難行。在這關(guān)鍵時刻,猛然感覺一只溫暖的手攥住了我,傻妮子,還不快跑!原來母親不放心我,披著塑料布又返回來了。在母親的帶領(lǐng)下,我不再驚恐,感覺腳步也輕盈起來,刺眼的閃電如一把利劍在半空中揮舞著,仿佛要把我們撕裂一般,我們母女手牽著手,渾然不顧,勇敢地跨過一道道閃電,終于安全到達石屋里。
那時候,盡管家庭很貧寒,我與母親的生活也相當(dāng)艱難,但我卻是快樂的,因為,在我小小的心中藏著一個小小的夢想,喜歡繪畫的我,希望自己長大后能背著畫板走遍家鄉(xiāng)的山山水水。真佩服,那時小小的我能想到,也能做到,并真的為自己制作了畫板,且一有時間就爬上大山,嘗試著用手中的筆勾勒出家鄉(xiāng)的未來。
可是,天公不作美,十五歲時,母親突然病倒,當(dāng)時正上初中的我能夠繼續(xù)完成學(xué)業(yè)都是問題,所以我自覺地離開了畫室,我的夢,瞬間碎了,一切都成了泡影,往日的歡笑聲沒有了,柔弱的我,只有躲在屋里靜靜地痛苦、傷心和流淚。十五歲,本應(yīng)屬于自己的花季瞬間變成了雨季。
紅梅,紅梅!每當(dāng)躺在病床上的母親看不到我的時候,總會很不放心的呼喊著我的名字,雖然母親的呼喚非常微弱,但是卻足以讓我醒悟,我是紅梅,出生于冬天的自己就是一朵梅。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只有走出雨季,才會迎來我的花季。于是,為了生存,無暇節(jié)外生枝,尋著陽光努力向上延伸,把全部的精力用在了學(xué)習(xí)上,學(xué)習(xí)成績突飛猛進,終于考上省內(nèi)一重點中專,三年后順利參加工作。不知不覺,走過了雨季,迎來了我人生的花季。
如今,我的女兒,能幫著我澆花種草種生活;我的兒子,能哭能鬧也能笑,給我?guī)砗芏嘈腋,意外的讓你想不到。接下來,我?jīng)常思考的一個問題就是,如果沒有雨水,我的人生又將會怎樣?
突然接到了文化局的通知,明天帶上自己的作品去縣里參加文學(xué)創(chuàng)作會。老公知道此消息后,欣喜地囑咐我,不管花季還是雨季,但愿喜歡上文字的你,文如花開,篇篇有寒梅之香!
感謝!困擾了我很長時間的那個問題,終于有了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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