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聽雨散文

　　秋夜時分，“沙、沙、沙……”似風似雨聲響徹一片。是雨聲還是風聲，透過夜色似乎看不清了。

　　此時，風兒的影子飄過來了，才知道夜色暗淡處有雨也有風。風在黑色的夜晚里不停地在響動著，像一陣陣有節(jié)奏的旋律在搏動，宛轉悠揚，聲聲入耳；雨夾在風中似乎在茫茫的夜色中跳著舞蹈、唱著小曲。夜色罩不住風兒的浪潮，漫天肆意飛舞著；雨點子劃破不了夜色的蒼茫，拐著彎彎飄飛著；消失的光點在夜色中在風兒里，一分一秒過去了；濃厚的夜色和光點把漂浮不定的雨點子鑲嵌在風兒的最前方，它們不管落進任何地方，都有一聲回蕩、一聲脆響……

　　雨兒沒有沉靜下來，有時偶爾稀稀落落掉在夜色的樹稍上不見了蹤影，但樹枝上的葉片第一個接受了雨兒的浸染，打濕的葉面部分，在遠道而來的幾束弱光的照耀下，隱隱約約明亮可見；停不住的風兒在樹枝上蔓延的時候，硬是把樹枝上的葉片撐開了一條縫斜，恰恰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強烈的光線橫掃過來，驚醒了依偎在樹枝上的一對鳥兒。鳥兒猛然一翻身，扇開了一層樹葉片，立刻升向天空飛去了。留在鳥兒背后的那根搖搖晃晃樹枝上的葉片，似乎早就掛滿了水珠兒，在突如其來的外力作用下，那些水珠兒一不小心落在了樹林什么地方，發(fā)出了連片的響聲。此刻的雨兒不斷地從風兒中走來，又跟著風兒走了，走到了斑斕流離的夜色里……

　　雨兒繼續(xù)在奔跑著，它很快來到溝沿上遇上了小草。雨兒在擦肩而過時，小草正在低頭沉睡。一個閃光點攔住了雨兒前進的速度，也許雨兒的滴答聲催醒了小草的酣眠，一株小草就這樣仿佛像人一樣昂起了頭顱，挺直了腰桿睜開了雙眼，笑盈盈地看清了雨兒的到來。閃光點也不甘示弱，幫助小草趁著夜色把雨兒送了一程又一程，送在了微風蕩漾的一條通天大道上……

　　一條通天大道從山那邊一直盤旋在了山這邊，山這邊的光亮處有三三兩兩運輸車輛在大道上匆匆通過，偶爾有不知名的雀鳥從光線昏暗處快速飛奔；晚歸的螞蟻不辭辛勞，慢慢地在大道上拉長了隊伍向夜色深處延伸著，地面上的灰塵在一些雨點子的摩擦下緩緩向天空升去。任憑一股股微風吹過來雨點子打過來，大樹野草仿佛都在鼾聲大作，但卻又安然無恙。這時，空曠的原野上又恢復了片刻的平靜。風兒倒是勤奮，似乎處處都有它們的存在，凡是有雨點子的地方，風兒就在前面裹挾著。雨兒一路走來很認真，風兒一路兼程很誠懇，在通天大道上留下了它們不可磨滅的記憶。

　　在這一種無限的夜色里，可以看到刻寫在農(nóng)家院落屋脊上的雨點子，它像一支丹青妙筆，在農(nóng)家院落燈光的照耀下，慢慢畫出了一幅幅神秘的山水畫；有一片片竹影落在光亮處，竹影疊加在一起，出現(xiàn)在屋脊周圍的瓦楞上時隱時現(xiàn)，好像是春天剛剛開滿的花朵；在光亮閃爍處，隱沒在農(nóng)家屋背后那一座高大山峰，在風兒的帶動下，好像是一朵由遠及近的彩色白云，濃縮在了農(nóng)家院落屋脊上空飄蕩著。當一顆顆雨點子在屋脊瓦楞上再次響起的時候，躲在屋脊另一處的家鴿咕咕咕地發(fā)出了叫聲。家鴿聲音聽上去好柔和，它的聲音和著風兒穿過了瓦楞的縫斜，輕輕飄揚在了農(nóng)家院落的上空。一陣風兒又來了，一陣雨點子又上升了。夜色中的農(nóng)家屋，在明晃晃的燈光照耀下，顯得那樣的安靜、祥和。

　　這時，一只毛色黑白分明的大花貓，從農(nóng)家人大門口蹦蹦跳跳出來了。大花貓神色慌張望了東面還要看西面。在農(nóng)家人的東面土地緩坡上延伸著一塊大面積竹園，夜色暗淡處竹園茂盛高聳，竹葉之間有嘩啦啦的聲音在響動，有風聲在纏繞，有雨聲在落下。那只大花貓就順著竹園翠竹的最頂端縱身一躍，到了農(nóng)家人的房屋上繞了一大圈之后，騰空幾次跳躍起來，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又落在了翠竹頂部樹冠上，搖晃著身子，亮出了一個倒掛金鉤的姿勢，嘩啦一聲響就低頭沖向了地面，然后急匆匆跑到了村頭的河岸邊。

　　大花貓不知道在守候什么東西的到來，那一雙閃爍不定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河面絲毫不松懈，只有零零星星雨點子在河面上劃出了怪異斑點的時候，它才沿著河邊走一走卻又回過頭來，回到原來的地方又緊盯著河面。此刻，雨點子落在河面上似乎在跳著舞蹈，似乎又跳出了春天般的花朵。工夫不大，那只大花貓不知在什么時候嘴上叼了一條小魚兒，正沿著原路返回到了竹林深處。是雨兒落進了竹林，還是風兒鉆進了竹林，緊跟著那種沙沙的響聲就從竹園內飄了出來……

　　看不清無窮無盡的地面色彩和夜色光影，它們籠罩著天空和大地。近處的雨點子和遙遠的雨點子，在風兒的推動下連成了一大片，近處的雨兒從地面到天空連成了一條線，看不清有多少雨點子在飛舞著，它們趁著夜色的光芒飄向了山頂、照遍了山脈。半空中有亮色，風兒就匆匆走過來了，帶來了一陣陣沙沙聲；雨兒在風兒的背后一陣猛追到了風兒的最前面，同樣帶來了一陣陣沙沙聲。風兒是踩響了步伐，還是拍響了巴掌？雨兒是碰響了夜色，還是敲響了大地？

　　留不住的風聲，還是匆匆地走了，忙忙碌碌的雨點子還是跟著人來了。雨點子在夜色中走向了大地，風聲卻在夜色深處走向了原野。一陣陣沙沙聲響過后，我終于聽明白了，是雨聲，也有風聲，在這深秋的夜晚里，還是充滿了最美妙、最悅耳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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