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撒潑誰把盞奉陪散文

　　我若撒潑，誰把盞奉陪

　　——九月

　　三月也有這樣瘋狂的雨夜，電閃與否，緊閉的窗簾遮住了，不能看見。但是滾滾的雷鳴，正碾壓過我清淺的夢，如注的雨聲也就很容易的砸醒本就無心的睡眠。

　　起來吧，撕開雨簾撒潑一次吧！有個聲音在心底蠱惑著。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我有撒潑的潛質(zhì)，學(xué)生時代，總喜歡給自己一個雨天不帶雨具的理由，追逐著風(fēng)的方向在雨里飛奔，抑或就在煙雨朦朧中，抱著胳膊低頭慢慢地走，任雨水打濕鬢前短發(fā)、身上的單衣，順帶洗滌的還有心中的那股莫名的低落。

　　然后在同學(xué)們驚詫的眼神里，打著響指走進(jìn)教室，抖一抖短發(fā)上的水珠，走上講臺，拿起粉筆演算起，老師出在黑板無人敢問津的難題。偷偷地瞥一眼老師微笑的頷首，我又會文靜的如同恬然的淑女，安靜的回到座位上，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

　　同桌見我拽得看不下去了，用指甲尖尖的細(xì)長手指，扣緊我的手指，然后再用勁的掐下去，直到兩人的手指上都有青紫的瘀傷才放手，否則就算撞上老師警告的眼神，也不會冷場。還是不解恨嗎？那就準(zhǔn)備好各自能搶到的小刀和圓規(guī)，準(zhǔn)備這下一場的斗事。前排的好友不愿意了，丟來一張紙條：兩個人較勁多沒意思，下課去教室前方農(nóng)人家的場地里，趕著一群豬瘋跑一場，要不逗一頭水牛瘋狂。

　　今天想來，撒潑的潛質(zhì)也需要理由，那青蔥歲月里的張揚，是我用所謂的“優(yōu)秀”成績?yōu)樽约黑A得的氣場，老師的縱容，同學(xué)的遷就，填補了落寞年少心事里的那一抹孤單。

　　年歲長了，當(dāng)然知道，沒有人真正的會為自己的撒潑負(fù)擔(dān)一輩子，盡管有一個據(jù)說知道我會寫詩的少年，在一個春天許諾：為了不見你眼底的那抹憂傷，我愿為你的撒潑奉陪到底！

　　我微笑轉(zhuǎn)身：少年你讀多了汪國真的詩，還是錯會了席慕容的意。

　　然后默默告訴自己，以后不要再寫那些令自己都震驚的小詩，誤人誤己。媽媽都說，我成績越來越差都是因為寫了那些不務(wù)正業(yè)的東西。也就是在那個旁晚，燒了自己所有的詩稿，雖然期待著那抹綻放的火焰能夠堅持的更長久的些，只是幾枚淺藏歲月的紙箋，終敵不過時間的漂洗，也只有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火光灰化那些美麗……

　　不寫詩的日子里，沒有了撒潑，也就沒有了張揚。

　　愛人追我的時候說：因為看著我安靜，覺得是那種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的女人，他不想自己如同上一輩人一樣爭爭吵吵的過一輩子，所以覺得我是他合適的人選。許是，同病相憐吧，我就是一個在父母爭吵中長大的孩子，比誰都更懂得對安靜日子的渴慕。所以，也就知道過日子經(jīng)營比撒潑重要得多。

　　盡管，我依然在生活的某個無人的間隙，喜歡著文字里的浪漫，喜歡夢想里的遠(yuǎn)游；在夜晚夢醒的空間里，把自己安放在自由自在的環(huán)境里，給自己一個無拘無束的生活的幻影；甚至在屬于自己特殊的日子里，當(dāng)著丈夫和孩子，認(rèn)真的我行我素一次，他們曲意的逢迎，抑或無心的忽略都不重要，人總要給自己一次向往的理由，就算自己根本沒有時間去實現(xiàn)那些向往著生活。

　　就像今晚，響雨驚醒了淺睡的夢，若能聽雨煮茗，共剪西窗之燭，同話巴山夜雨，不失為一種浪漫的撒潑吧。可是我無心，也不忍心擾了熟睡中愛人和孩子。

　　獨自面對著鋪天蓋地的雨簾，有飲一杯的沖動，卻不想真的去打開柜子，取出友人送了好久的青梅酒，來一次淺酌輕輕。到底是明天還要工作，這個夜晚我也不能讓自己失眠的太久；還是我若撒潑，無人把盞奉陪的落寞，阻止了這樣的一次沖動，都不重要了。因為今天早就沒有撒潑的潛質(zhì)，甚至也失去了撒潑的理由。

　　其實撒潑在今天就如同，藏得久了的青梅酒。這種青梅酒在曾經(jīng)工作過的山區(qū)里價格很便宜，不過這瓶酒因為是友人家里手工釀造的，所以情意就濃些，收藏得久了。至今無意開封，是因為愛人說：青梅煮酒論英雄，我輩算不得酒中英雄，就留著做一個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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