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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聞茶花香
“買茶籽了!買茶籽了!”公路上傳來小商販的叫買聲。
“買茶籽的,好多錢一斤?”八十多歲的大伯聽見叫買聲,快速從院子里走出來,大聲問道。
商販沒有聽見,摩托車漸漸遠去。
大伯告訴我們,他今年拾了一兩百斤茶籽,可以買三四百元錢。
家鄉(xiāng)的松樹林里生長著一種茂盛的灌木叫油茶樹。這種油茶樹結的果子能榨油,稱為茶油。每年深秋,就有商販到村里收購。
深秋正是油茶花開的時候,也正是油茶籽成熟的時間。樹林里的茶樹上綴滿了雪白的茶花,金黃的花蕊簇擁在一起,形成一個環(huán)狀的花心。這些花在茂密的樹林里是那么樸素,沒有人會仔細端詳它們,在人們的心里,它們是那樣的習以為常,甚至對它的與眾不同也毫不在意。有一次,我老公竟然跟我打賭,說茶花是在春天開放的。也許在他的心里,茶花就是那淹沒在姹紫嫣紅里的俗物而已。豈不知,它卻在那個百般寂寥的深秋靜靜地開放。
其實,也不是我就特別留意茶花的開放,而是小時候在茶花開放的季節(jié),會成天鉆進樹林里去尋找油茶籽,用拾來的油茶籽換錢買糖吃。每一次,從樹林出來,除了滿滿書包的油茶籽,還會帶回滿身的花粉。
吃過午飯,興致來了,我?guī)е⒆拥綐淞掷锶マD悠。松樹林已經(jīng)沒有了松濤,油茶樹也稀稀落落的,點綴在瘦削的松樹旁,油茶花朵也那么的憔悴。我邊給女兒講著小時候拾茶籽的故事,一邊四處尋找蕨草,把蕨草的莖抽空,伸進茶花花心里,能吸到甘甜的花蜜?墒牵宜奶帉ふ,也沒有找到一根蕨草。仔細搜尋,好不容易在幾棵樹下,撿到了一捧茶籽。久違的感覺,滑滑的,涼涼的,像捧著一捧黑珍珠。
近年來,家鄉(xiāng)盛行種茶葉,經(jīng)濟效益很明顯。勤勞的人們不但讓自己的田地都種上茶葉,還想方設法開荒僻壤,讓茶葉面積增幅。油茶樹林就遭到大面積破壞。不但現(xiàn)在的孩子們沒有了拾茶籽的樂趣,連養(yǎng)蜂人都不再到這里來了。秋天似乎沒有了色彩。
回家的路上,路過茶園,發(fā)現(xiàn)低矮的茶葉樹下,竟然躺滿了茶籽,一顆顆那么圓潤、飽滿,只是比記憶中的油茶籽個頭小了許多。茶蘢里藏滿了小小的晶瑩剔透的茶花,雪白的花瓣,金黃的花蕊,似乎還有欲滴的花蜜!
心里的失落感著了地,秋天的色彩在漫山遍野的茶園里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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