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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背影,鐫刻在我心
周末,我回到了老家。站在山梁上,滿山胭紅的山楂映入我的眼簾,模糊的淚光中,我仿佛又看見了太奶奶上山時的背影。
我愛吃山楂。太奶奶疼我,便在屋后的坡上栽滿了山楂樹。太奶奶精心地選樹苗,種樹,擔水,施肥,修剪,摘果。大部分時間都在撫弄這些山楂樹,只為能讓我吃上又大又紅的山楂。春天,一陣微風拂過,山坡上的山楂樹葉便發(fā)出好聽的“沙沙”聲,像太奶奶給我講故事的聲音;夏天,枝繁葉茂,嬌香的花朵綴滿枝頭,像太奶奶看著我的笑臉;等到金風送爽之時,就結(jié)出了一個又一個通紅的山楂,像小燈籠,像小紅瑪瑙。太奶奶會挑最大最紅的塞到我的嘴里。
記得秋日的一個午后,陽光輕輕柔柔地鋪滿大地,也籠罩在山梁上,山梁上像鍍滿了一層圣潔的光輝。太奶奶在院落里收拾好籃子,側(cè)過臉來:“攀兒,我要上山摘山楂,你一同來嗎?”我仰起稚嫩的面孔:“好呀,好呀!”上山的路并不曲折,但到處是石頭,太奶奶手中拎滿了東西,沒辦法牽著我,只得囑附我小心看路,緊跟后面。我想我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那一幕。太奶奶上山時的背影深深地刻在腦海中:她穿著黑衣藍碎花小褂,外面套著一件黑綢緞上衣,一條黑褲子顯得那么肥大,套著黑布鞋的小腳慢慢向前挪移。她的背佝僂著,滿頭白發(fā)如同隨風飄散的蒲公英,她微微低下頭,右手的籃子掛在臂膀上,左手握著拐杖。小路上的石頭零零散散,她身體前傾,伸長手臂去夠那些會礙路的石子,右臂使勁將其扔到一旁的樹叢中。陽光柔和地照在她的身上。我的內(nèi)心生出一絲難過和憂傷,望著背影,我不禁感慨,是時光,亦是太奶奶對我們的操勞,讓她步履蹣跚,腰背佝僂,滿頭白發(fā)。
來到山楂樹下,胭紅的山楂讓人垂涎欲滴。太奶奶用拐杖手把鉤住樹枝,費力地摘下一顆顆誘人的山楂,放入籃中。轉(zhuǎn)身把那顆最大最紅的遞給我,我嘗了一口,有點酸,但更多的是甜甜的味道。
今秋,我駐足在山楂樹前,腦海中浮現(xiàn)出太奶奶上山時的背影:滿頭的白發(fā),藍碎花小褂,佝僂的背,斜挎的竹籃……與太奶奶分別已經(jīng)有五、六年了,如今,樹在,我在。當年陪著一起摘山楂的人早已不在。太奶奶,天堂溫暖,愿您安好,您的背影鐫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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