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大妹的散文

　　歲月在忙碌中如風(fēng)而過，轉(zhuǎn)眼大妹離開我們已是整整一年。這一年中我把自己沉入忙碌之中，努力不去想我那逝去的大妹，因?yàn)槟鞘俏也桓矣|及的無法承受的傷痛！一想起大妹，我的心不由得撕裂般地疼痛。正值壯年，日子剛好邁上寬裕的好光景，卻不料一場飛來橫禍，奪取了大妹年輕的生命，讓人如何面對這冰冷的殘酷？

　　大妹排行老三，小我一歲。在那上世紀(jì)物質(zhì)匱乏條件艱苦的六十年代，母親在我一歲之后就生下了大妹，可想而知大妹能有怎樣一個(gè)體魄。大妹從生下來就體弱多病，身患貧血，所以上學(xué)期間經(jīng)常頭疼，隔三岔五便請假，無奈小學(xué)一畢業(yè)就輟學(xué)在家，幫母親干些家務(wù)。后來有了小妹，她便成了主要的看護(hù)照料者。大妹因?yàn)橐恢鄙眢w不好，所以干活有點(diǎn)慢，但她無論干什么，從不見喊苦喊累，任勞任怨，以致于她成為這個(gè)家庭里最不顯眼的一員，所有人只知道她身體不好，而忽略了她身上所具有的可貴品質(zhì)。

　　在大妹二十二歲那年，她出嫁到離家五里路遠(yuǎn)的鄰村。說實(shí)話，她的柔弱成為父母及全家人的擔(dān)心，擔(dān)心她能否融入新的家庭，能否為公婆所接受，總怕她受到委屈。然而大妹以她的孝順贏得了公婆的認(rèn)可與贊許，以她的善良贏得了鄰里的尊重，以她的勤勞博得眾人的交口稱贊。在家不忘給公婆端茶倒水，做好飯又端碗遞筷，冷暖看在眼里，記掛心上。妹夫常年開車，她每天早起做好飯菜讓他吃暖吃好順心出門，晚上妹夫不回來，她不肯合眼，只等他安然回家。家里的活她盡力自己干，妹夫能休息就讓他休息，我聽她常掛在嘴上的話，總是說妹夫開車操心累人，休息好了開車安全。對待孩子，她總是寵著愛著，我沒見過她執(zhí)意讓孩子干什么活，縱是對孩子有什么不滿，也沒見她說過什么狠話，苦與累，她總是無悔地默默自己承受。一家妯娌三個(gè)，她幫了這個(gè)幫那個(gè)，從沒一句怨言，也總不見得她有閑的時(shí)候。村鄰的婚喪嫁娶，每樣事都有她熱心相助的身影。雖然她的家離父母家很近，可她很少在父母家多呆時(shí)日，帶上些父母需要的東西，看一下父母安好說會話就回去了，因?yàn)樗�總是有干不完的活，她忙著過日子。

　　二〇一二年父親患胃癌做了手術(shù)，因?yàn)榇竺秒x得最近，所以最是她來回風(fēng)塵仆仆照看的多。接著二〇一三年她又添蓋新房，二〇一四年女兒又生了孩子她要照顧，而這一年,父親又不幸離去,這么多事，她柔弱的肩膀扛得太多了，可她忙碌奔波，辛苦不輟，總說自己沒事,把傷與痛埋在心里。說實(shí)話，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會那么頑強(qiáng)，那么能吃苦，因?yàn)樵谖业挠洃浿兴�是那么柔弱，那么的膽小，所以她能騎摩托車來回穿梭，我除了驚異就是多了一份擔(dān)心，心里總是期望她出入平安。

　　大妹為人處事總是先替別人考慮，說話輕聲細(xì)語，無論讓她做什么，只要她能做的，沒見她說過“不”字。她的善良與忍讓，回想起來就讓人疼惜心碎，黯然落淚！大妹呀，在父親去世百日祭奠的前日初夜，小妹讓你去雷村接她，可妹夫說他開車去雷村要修車，順便就接了小妹，你怎么就還要執(zhí)意騎上摩托車去接呢，誰曾想這返回途中竟罹難車禍，撒手人寰了呢？我恨不得抓住那逃逸了的莽撞的家伙將他撕碎！

　　我的好大妹，一年四季很少見你添置新衣，也沒見你為自己買過什么好吃的，每次我回到家見到你，總是和你說起這些事，你卻是淡然一笑，只是說你不愛吃不愛穿，我知道你是在過日子，因?yàn)槟愕墓?jié)儉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而你見到我急著的是問我的情況，問我的工作。問我的生活家庭，我從你的眼神里深切感受到你縈懷的憂慮與牽掛，言語不多，見面不多，我卻感受到兄妹情深的那份觸及內(nèi)心柔軟的溫暖。作為兄長，對你盡心不夠，倒讓妹你多有掛慮，為兄虧欠有加，內(nèi)疚于心！

　　大妹，我的好大妹，你竟然來不及說聲告別就這樣突然離去，你門前種的那么一大片菠菜剛好芽滿田綠，你還說長成后給人家飯店相送，誰知這卻成了你永遠(yuǎn)無法完成的憾事，而那抹綠竟成為令人相望揪痛的心碎！那一簇繁盛的菊花花開朵朵，素白如雪，我又如何泡得了你采摘的菊花茶？！

　　大妹，我的好大妹，這么多年來，你勤勞辛苦，未曾好好安享舒緩的日子，你真的是太累了，為兄愿你在那清凈的西天好好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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