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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
可能是從小在一望無際的平原生活慣了,在外地看到幾處坡地,便興奮得像個小孩一樣。少年時只是享受奔跑在斜坡之上的疲累和快樂,而此刻,或許是視野和角度不同,給我?guī)淼母惺芨煌伞?/p>
我之前一向認(rèn)為在深圳這樣的城市,冬天但是只是短短數(shù)周的涼意。每每到一二月份的時候,紫荊花卻綻放開來,仿佛讓我置身在春季一樣。當(dāng)看不到盡頭的道路,順著山勢蜿蜒鋪展開,傾斜的坡道上,落滿飄落的紫荊花,人行道上的圍欄圈住了街道,卻怎樣也阻攔不了兩旁盛放著的高大的紫荊花樹;剛漆過的潔白的道路指示,工整簡潔,午后愜意的陽光,散落在被過往車輛卷起的紫荊花上,透出一橙一紫的鮮艷色彩;略帶年代感的居民樓,像階梯一樣,從山腰排列到山腳,在蔥綠的灌木圍繞下,感覺像自然而然生在這片土地一樣;穿高跟鞋的女子,低頭走在磚石路上,發(fā)出噠噠的聲響,遠(yuǎn)處菜市場攢動的人群,明明那么喧囂,卻使得這般光景緩慢得令我不知所措。這一切,也是在某個冬日,不經(jīng)意搭乘地鐵,來到布心站所望見的。
我期盼冬日茫茫大雪,遮蓋住一切的沉寂;我也向往春季陽光普灑,喚醒起萬物的生機(jī)。但當(dāng)冬被灌注了春的生命時,我想也只有在深圳這樣的城市才能看到了吧。
我漫步在坡道上,一路向前,我仿佛看到之前的自己,一邊燦爛地笑著,一邊不知疲倦地跑上跑下的樣貌,那個帶著鮮紅圍巾,踩著單車,臉蛋凍得通紅,就裹著單薄的校服的少年,此刻已經(jīng)是進(jìn)入人生第二個本命年的青年了。
拐角處一家東北餃子店,夾著公文包穿著西裝的男子坐在店口,一手吃著餃子一手不斷地用手機(jī)回消息,門口的大鍋里還冒著騰騰的熱氣,水汽彌漫開來又慢慢在空中消散。店門口那顆紫荊花樹在微風(fēng)中,又不知會抖落多少花瓣,可不管怎樣凋落,它終究還是會再次盛開。
也許在未來某個中年或是老年的冬天,我能回想起這么一段關(guān)于春的溫柔,盡管沒了熱血,沒了中二感,可少年終究是少年,至死都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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