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的回歸散文

　　他去了，突然的撞擊，又輕輕地，似聽他遠(yuǎn)去的腳步聲。他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以追風(fēng)的姿勢，遠(yuǎn)離了那個世界中早被他忽視的另一半，他的前妻……

　　那場車禍后的最后一天，搶救室里，他掙扎著雙眼，內(nèi)心的角落卻深藏著那處清醒，他沒有等到他該等的人，與自己結(jié)伴生下了倆個女兒、又被自己拋棄的那個女人。而那個只是在他視線范圍外的女人，卻沒有在這一刻出現(xiàn)。

　　他倚在與自己生活了八年的女人懷中，喘著微弱的氣息。女人湊近，耳語輕輕：＂如果疼就抱緊我吧......＂ 隨后，他用盡了一生中最后一絲力氣，死死扯著女人的衣服。

　　在他的眼睛宣告了一種結(jié)束后，我回到了家中。作為同村人，我必須回去的。只是，我的眼前恍惚著我所目睹的那場別離。

　　一個男人，曾經(jīng)令一個女人和一雙女兒恨了八年，又盼望了八年的男人，以及后來，那個永遠(yuǎn)也改變不了作為女兒身份的探望，都沒能喚回那些時光里的可憐的哪怕一刻的清醒，包括他臨終時緊閉的雙眸。

　　他最終沒能睜開眼，看一看這個世界，看一看陪在他身邊的人。她身邊的人迷糊地喊著他，正如此刻迷糊的我，尋找回家的意義。

　　每個人都是拋出去的一點，只是在眼睛關(guān)閉一扇窗戶的時候，那是一種真正的回歸。從該去的地方來，又從該來的地方去。那一刻，心中的一些顏色，埋葬了另一些顏色。一些表情，覆蓋了另一些表情。還有歸來的，永不為人知的親情，終歸定格在那已止住了心跳的軀體。

　　貫穿著這場葬禮的始終，以及回歸的吵鬧。在那張巨大的帳篷下，他的前妻在他的遺像前進(jìn)行了最后的＂輕�。�。這個令她憎恨了八年，又奢望了八年的男人，他魂歸何處? 她依然不知。八年后的今天，她終于盼得他的回歸。回歸，只是從該留的地方去，從不該去的地方來。

　　在他離去的后一日，前妻按照當(dāng)?shù)氐牧?xí)俗為他葬禮，斷絕了八年互不往來的親兄弟，終于被死亡拉到了同一張圓桌上，他們喝著大口的酒，談著虛無縹緲的話題，笑容開始從各個黑暗的角落里探出頭來。

　　此時我感到有點微醉，很多面孔都落在純潔的酒杯里，醉了一桌子的人。我的笑容也落在我的酒杯里，還有我的眼睛，在昏暗中攝下了幾年來，這次僅有的相聚。

　　我不知道，在后來是否有此虛假的真實。于是，我也把自己融入了他們，融入了這醉人的酒，融入了這不堪負(fù)重的圓。

　　親人的眼淚，這個就象葬禮的兒子，是一種理所當(dāng)然，或者說是必須出現(xiàn)。不知道何時，我聽到他的前妻的聲音以及哭腔，那個已是中年的女人，哭恨著＂活不見人，死卻見尸＂的細(xì)微。讓我的情感有些崩潰，我感嘆于被無奈驅(qū)逐的演技。

　　我還是流淚了，面對這個與我并不相干的人。我流淚是對生命逝去的慨嘆，被那種親情的氛圍驅(qū)逐著。此時我也成了另一個演員，完畢著躹身的臺詞，沒有人喚醒入戲甚深的我。直到離席時，同桌喚醒我的瞬間，撞上了我的眼淚。

　　好好的夜晚卻沒有星星。走出塞滿燈光的帳蓬，似有雨滴落下。

　　此時，天空早巳將夜的帷幕，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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